Ataecina

''Περιστροφή χωρίς διακοπή''
-献给No.136108-

今日食谱

写过了小博吃(字面意义)大特,反过来吃一下





即使是在王宫,厨房也并不是非常体面洁净的处所。特雷西斯踏入厨房时,玛利亚·安德烈叶维娜正在用一把小刀削下青色的果皮,它们长长地垂下来,掉在沾满黑色污迹的地板上,像是一些动物的遗蜕。一只被烟熏成暗褐色的藤筐放在一边,里面堆满了小而皱的青色苹果。


他皱了皱眉说:“用旧的东西也应该珍惜。”如果她想要一些果实,王宫玻璃花房里的苹果已经开始泛出甜蜜清脆的红色,在卡兹戴尔那几乎是一种价值以人命来衡量的奢侈品。在卡兹戴尔总是这样。成熟的苹果应当是多汁而清脆的,这里的昼夜温差给予它们额外的糖分积累,萨卡兹们常有的尖牙咬下去如同咬开猎物的喉管,迸发出甜味的汁水。而这些苹果太小了,未老先衰,裸露出的果肉干瘪苍白。一筐垂死的酸涩果实。她将它们削掉外皮,扔进一只粗糙的陶罐里。


她将放在砧板上的布包打开。于是血沿着灶台流下来,打湿了裹尸布与一块白色的裙摆。那些七零八落的尸块袒露着,与膳夫手下等待烹饪的兽肉并没有任何区别。但用作片肉剔骨的刀具显然无法奈何那些即便看上去寻常的组织,特雷西斯看着她用异化的手部——现在那些细长的肢节末端更加尖锐,苍白的皮肤与指甲被深黑色的尖锐角质取代,显露出更多非人的特征,大概应当称之为爪——切割,或者说,撕开那堆血肉,而被处理的食材中有半颗同她长着一样堪称可怜可爱脸庞的头颅。


“你应该更小心一些。”特雷西斯说。他的眉心更深地拧起来,使得年轻摄政看上去更加沉郁恼怒。这是应当的,臣子应当规劝他的君主远离危险,何况她甚至还是他的伴侣。尽管提卡兹并不会轻易死去,而玛利亚·安德烈叶维娜是个几乎不死的怪物,但发生这种事情总归是越少越好。


她辩解道:“只是意外。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女孩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铺直叙,一种冷冰冰的坦诚,喉咙里含着不愉快的咕噜声。像只猫,特雷西斯心知肚明这是心虚的表现。摔成一滩烂肉的躯壳正放在砧板上,从处境上来说的确任人鱼肉,而难得有兴致纡尊降贵踏入后厨的王女正饶有兴致地将它撕成大小均等的块状。这会使食物更加鲜美,毋庸置疑地。


于是特雷西斯在藤筐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接替她的工作继续削一些干巴巴的苹果。玛利亚·安德烈叶维娜背对着他,正因为灶台的高度而微微地踮着脚尖。厨房的味道是沉闷的,混杂着血液干涸的腥味,但意外地不让他几欲作呕。她背对着他收拾内脏,毫无芥蒂地舔掉自己手腕上沾到的碎末,让他去找块黄油过来。


特雷西斯切了一块黄油扔进陶罐。苹果堆满了罐底,现在他们该放入主要食材。首先是大块的不带骨头的肉,覆着剥离皮肤后雪白的筋膜,一层薄薄的脂肪,溪流一样交杂的脉络。女孩的小腹、腿根与胸乳总是这样柔软,脂肪堆积出小小的褶皱,有一些未及长成而初见端倪的丰饶。这联想使他涌上一丝饥饿感,而接下来到了那些被摔碎的骨头,譬如细长冰冷的手指、细瘦的小臂,受伤又愈合于是轻微扭曲的胫骨,蛇一样的脊椎。有些长骨戳进陶罐,支棱出一截尾端,于是特雷西斯遵照她的意思将它们折断,囫囵地一起塞进狭窄的罐口。最后她捧起那颗摔碎的颅,慢吞吞地向他示意:罐子里已经放不下了。


于是他们找了一柄小勺来敲开额骨与顶骨间那条细长曲折的缝隙,舀起粉红色的黏稠流体,一同分食了这尚有余温的新鲜食物。口感接近于炖得软烂液化的脂肪,并没有很多腥气,甚至可以算得上鲜美。


特雷西斯从另一只储水的陶罐里舀了清水,他们站在厨房低矮窄小的门前洗干净对方的手,将陶罐封好盖子扔到柴堆上。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它会烧得红热,一个小时后散发出肉类馥郁的鲜香。两个半小时后它变得软烂,汤里漂浮起黄色的油脂,干巴巴的苹果也会因吸饱汤汁而变作褐色的黏稠胶质。特蕾西娅循着气味走进低矮狭小的厨房时,玛利亚·安德烈叶维娜将与她擦肩而过,前去更换沾上脏污的外裙,而她的兄弟将会打开陶罐,为她盛满一碗鲜美软烂的苹果炖肉。那无疑是一种罕见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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